王玉琴
张末？张艺谋导演的女儿？可能在此之前大家对她还不是那么的熟悉，随着电影《28岁未成年》的上映，让这部口碑颇高的电影执导导演张末进入了大家的视线。其实张末最初留学美国学的是建筑专业，可为什么毕业后放弃做建筑师，转而进入纽约大学学电影编导了呢？“老谋子”和“小末子”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2016年12月9日，张末导演的处女作《28岁未成年》正式公映，与12月16日上映的张艺谋新片《长城》，仅相隔一周。父女一起征战贺岁档，这在中国电影界还非常罕见。尽管顶着“谋女儿”光环，但张末这一次却选择独自出发，她的新片并没有父亲的实质参与。两位独立导演带着各自的作品在电影市场里展开较量；很多人还不知道，其实张末最初留学美国学的是建筑专业，她为何毕业后最终放弃做建筑师，又进入纽约大学学电影？“老谋子”和“小末子”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
不当“美国建筑师”，转型做电影
张末1983年生于西安，受父亲张艺谋的影响，她从两三岁就开始看电影。5岁的时候，爸爸从柏林捧回金熊奖，让她印象很深。年龄稍大点，女孩对电影越发着迷，尤其喜欢《红高粱》和《秋菊打官司》，觉得风格都特别好。
张艺谋拍摄《有话好好说》时，当时正好暑假，张末一直跟爸爸待在摄制组里，其间，她看到父亲每天很早就要赶到现场，声嘶力竭地调动着全组演职人员，常常夜里很晚才收工，一天劳累下来，爸爸面容憔悴，眼里布满了血丝。女孩开始暗暗心疼做导演的父亲。这段经历也让她对电影有了第一次认识，“深刻地感受到看电影和拍电影之间的差距是多么大。”
张末从小个性独立，立志要干一番大事业。1999年，16岁的她只身去美国读高中，张艺谋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遥远的大洋彼岸生活，委托朋友在当地找了一位监护人，女儿就住在监护人的家里。英文不好还要和美国本土学生竞争，张末压力非常大，当时的梦想是考一个好大学，这是回报爸爸最好的方式。
留学的日子，张末比以前更用功，每学期的考试成绩都是优等，并拿回了全额奖学金。最终，她考上了常春藤名校哥伦比亚大学建筑系。“那个时候比较倔，我就想一定要到一个好的学校学最难的一门课，打听下来，大概所有的人都说建筑系图书馆永远不熄灯，24小时总有学生在那里。而且建筑也是艺术系的东西，它跟电影其实很像的，都是综合性的艺术。学建筑的时候不仅要会做模型，会画画，还要懂音乐，还要学经济学。”
父母也给了张末最大的支持，“你想干吗就干吗，只要是好的。”5年的课程，她4年就学完了，“寒暑假都不回国，才能这么快把课程读完。”
但最终张末却没有去做一名建筑师。大三时，她去了纽约一家赫赫有名的建筑公司实习，却发现这个行业不太适合自己，因为它是一个特别孤立的行业。“在学校，它是非常完美的情况，大家一起做一个模型，通力合作，真正到了现实社会中却不是。实习时，我就很奇怪，就是每一个人都躲在玻璃隔成的一个特别高的格子间里，根本就看不到对方。最后我才知道每个人都不愿意把自己的理念分享出去，万一被盗了怎么办，所以他们都是特别小心的。”
这样的环境让张末觉得很压抑，她看着老板，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很孤立，跟她理想中的建筑学完全不一样。于是就给父亲打电话问建议，张艺谋对她说：“其实你可以尝试一下学导演，你基础已经够扎实了，再加上你又喜欢，可以现在转型。”
后来张末又考入纽约大学电影系编导专业。这是全美排名第二的电影研究与学习的院校，十分难进，每次只对外招收两个名额的中国学生。当然，之所以门槛如此高，也有它的道理，比如拿遍大奖的李安就曾在这里攻读电影制作方面的研究生，已成大师的马丁·斯科塞斯毕业于此，杨澜也曾在此就读纪录片导演专业。
张艺谋非常希望“女承父业”，所以经常鼓励她回国来发展。2009年，张末从美国毕业回到北京，并没有立刻做导演自己拍电影，而是一头扎进了张艺谋的剧组。“我觉得当导演一定要沉淀，一定要有足够的经验跟经历才可以。”
之后，张末开始一点点积累“实战经验”。这年夏天，父亲安排她在《三枪拍案惊奇》剧组担任剪辑师。她说，“好的剪辑能把导演拍的东西变成一个故事，就要靠节奏。一个电影剧本过关，只要画面好，节奏对了，就不会很闷，很难看。”
張末白天跟着剧组一起拍戏，晚上就自己做剪辑，剪片的时候，张艺谋经常在女儿身边盯着，不时地给出一些意见，父女俩配合得相当默契。现在拍片都是用数码拍摄，张艺谋总鼓励演员多演几遍，反正也没有浪费胶片之说。但到剪辑这一环节就麻烦大了，因为素材实在太多，一个镜头常常有几十条甚至上百条的备选。看得张艺谋自己都头昏眼花，而张末却一点不嫌麻烦，一个上百条备选的镜头张末初剪之后筛选到3条，她的眼光很专业，挑选出来的素材几乎都能让张艺谋满意。
首次当导演，小丫头选择独自出发
2009年12月上旬，张艺谋在影片《三枪拍案惊奇》首映式上，对女儿的工作公开表示肯定。他以赞许的口吻说：“我觉得张末初剪很不错，至少能省掉我一个月的时间。我现在真正觉得年轻人都成长起来了！”
《三枪拍案惊奇》之后，张末又一连待了《山楂树之恋》《金陵十三钗》《归来》三个剧组，而且常常一人身兼数职：剪辑师、副导演、字幕师、英文翻译，等等。其实，之所以压给她这么重的担子，是张艺谋有意磨炼、培养女儿做自己的接班人。
在《山楂树之恋》片场，张末跟工作人员同吃同住，虽然张艺谋导演有厨师“开小灶”，她却拿着饭盒跟普通工作人员一起吃大锅饭。当时有个群众演员曾经在网上透露，“有个女领导和我们说戏的时候客客气气，不像有的人那样对我们拿着话筒大声嚷嚷。后来听说她是张艺谋导演的女儿，真是没有想到！”
2012年，张艺谋的《金陵十三钗》得到影迷一致好评，其中男一号克里斯蒂安·贝尔对角色的完美理解和演绎，成为影片品质最大的保证。贝尔对导演意图掌握明确，还多亏了张末的帮助。在这部电影中，张末除了担任副导演、现场剪辑、字幕翻译，更亲自担任贝尔的翻译，为这位大腕演员与剧组的良好沟通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山楂树之恋中》，不但有张末执导的诸多镜头，而且片中的汉译英全由她一手包办。她成了父亲名副其实的得力助手。
2013年冬天，张末读了根据网络热门小说IP改编的《28岁未成年》剧本，觉得挺有趣，最初吸引她的是小说的名字：“28岁怎么还未成年呢？”于是就产生了将其拍成电影的想法。经过运作，终于拿到了有关版权。最终确定，影片由张末执导，张艺谋签约的乐视影业出品。
由于拍摄《金陵十三钗》时就与新晋“谋女郎”倪妮熟识，确定这个项目后，挑选自己处女作的女主角时，张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倪妮：“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结果要演一个风尘女子，这种可塑性让我印象非常深刻。”
张末马上就找到她谈此事。看完剧本，倪妮觉得由她扮演的大、小凉夏——28岁和17岁两个阶段的形象，表演难度不小，挺有挑战性。于是两人就和编剧一起开始进入创作阶段，聊人物的感觉，人物的性格，然后不断对剧本进行调整，倪妮还主动找来原著小说看，一步一步进入到后面的状态。
经过两年的改编，剧本已经和原著完全不同了。保留的只有小说和主人公的名字，以及小说中所表达的思想：用17岁的心态解决28岁的问题。
张末执导的这部奇幻爱情喜剧电影，故事讲述了生活一团糟的28岁女青年凉夏，宅在家里，放弃了自己办画展的梦想，一心想和曾经给过她允诺过的男朋友结婚，但男友正在事业的关键期，不想过早成家。她在闺蜜的怂恿下逼婚，结果却以失败告终。遭遇感情重创即将崩溃时，郁闷的女主角有天看电视，有广告推销可以让人获得青春活力的魔法巧克力，她买到吃了后，“心智”竟然变回了17岁。17岁的凉夏打乱了她原有的生活，但每次只有五小时。在17岁的年纪，她爱上了一个年轻的爱飙车的帅男孩。她要来来回回在这两个身份之间纠结和转换。在和“自己”的博弈中，凉夏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逐渐走出了感情的束缚，找回了自我。
《28岁未成年》于2015年11月正式开机拍摄。电影中倪妮扮演凉夏，与霍建华扮演的高富帅“猫粮”、王大陆扮演的机车少年严岩以及马苏扮演的闺蜜白晓柠，上演了不少暖心又搞笑的故事。
表演的时候倪妮要变成两个性格，经常是前一秒還是28岁，下一秒就变17岁了。这个是纯靠演技，有好几个镜头当时就得转变。倪妮说：“表演方面主要靠眼睛，很多时候你可能没有太多表情，但是你的眼睛会传达很多东西。”如何一秒转变呢？“小凉夏眼神都是亮的，因为她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跟欲望，有梦想，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可以做很多事情。这个方面是很微妙的。”
携处女作，与父亲一起征战贺岁档
对于女儿首次当导演，父亲张艺谋是全力支持的，并在百忙中亲自挂帅电影监制一职。孩子拍处女作，张艺谋担心她压力太大，就用自己的方式给她减压。他说了句很逗的话：“你再怎么拍，估计也达不到我的成就，所以你就按自己的路走吧！”没想到，这让张末一下子从“张艺谋女儿”的魔咒中解脱了出来。
首次独当一面当导演，张末感到了任务的艰巨，面临不少挑战。因为以前她的工作是负责一个或两到三个部门，现在一切都要导演负责，“统筹管理所有的部门任务艰巨压力很大，所幸演员们都非常出色，我们拍摄周期特别短，经常忙得连轴转，冬天拍摄又特别冷，每天的拍摄时间大概都是13～14个小时，甚至有时候是15～16个小时。可是大家依然毫不懈怠，没有一点怨言。”演员们的敬业精神，令张末颇受感动。
在做导演的同时，张末还承担了剪辑指导的工作，用她的话说，“自己的孩子肯定得自己带！”其间，她简直就是个工作狂，干起活来常常连饭都忘了吃，这一点跟父亲张艺谋特别像。对于张末的拼命，倪妮看在眼里，“我们每次拍完素材她回去都要剪要看，戏量又比较大，末末姐经常加班到深夜，每天只睡几个小时，而且天天到现场仍然精力充沛。”
张末的吃苦打拼，来自于父亲的言传身教。2000年寒假，她从美国回到西安，当时张艺谋正在东北拍摄电影《幸福时光》，她去剧组看望爸爸。气温零下十多度，张艺谋指挥一班人马正在紧张地拍摄外景。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但还是冻得瑟瑟发抖，过度疲劳使他眼圈周围都是黑晕。热泪一下子从张末的眼眶里滚落下来，觉得父亲是自己一生值得学习的榜样！
事后接受采访时，霍建华、马苏等主创也对张末赞不绝口，夸奖导演内心细腻，尽管拼命工作，但私下亲切又耐心。《28岁未成年》集结了倪妮、霍建华、马苏等一批高颜值当红演员，对此，张末说自己非常幸运。
张艺谋称赞女儿很懂得和演员沟通，其实在父亲剧组中的积累，才让张末在独立担任导演时，能对全局有更好的把控。
2016年11月16日，《28岁未成年》最终版剪辑完成。“老谋子”看完后，觉得这个故事讲得挺完整，倪妮的演技也有很大突破，整体来说他挺满意！
这是张末首部导演的电影，上映时间又与父亲的《长城》很接近，“老谋子”和“小末子”这对父女一起征战贺岁档。这在中国电影界还非常罕见。张末也笑着说：“这样父女档机会应该绝无仅有，是一场联欢。”
2016年12月9日，贺岁“毒鸡汤”女性电影《28岁未成年》，终于在影迷的千呼万唤中震撼公映。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片方特别制作了一组城堡版海报，男主演霍建华、王大陆变身国王与骑士，两人全力出击只为争夺公主倪妮，马苏则扮成女巫出谋划策，两大男神各展魅力攻势猛烈，令人忍俊不禁……
随着影片的正式上映，观众口碑也一路飙升。这部清新有趣而不失深层内涵的女性成长电影势如猛虎，引爆贺岁档观影狂潮。
观影之后，一位女网友评价说：“我是学音乐的，为了家庭和孩子，放下琴许久了。我觉得要重新找回丢失的那个自己。”还有观众说：“不论是17岁的单纯还是28岁的现实，都需要心怀炽热，平静勇敢地接纳，内心永远年轻，活出更精彩的自己。”
张末认为自己做导演和父亲有很大差别，“他表现的是大环境的压抑，而我的主题才是自己最大的困境。”
初战告捷，张末颇感激动，“要向我父亲致敬，没有我父亲、没有这些前辈，我也到不了这里，当不了导演”。
她还说，也许不少人会觉得，“星二代”闯荡演艺圈有天然的优势，但真的要成就一番事业，这条路还得靠自己走。而近年很多“星二代”闯祸甚至连累父母出来道歉，也给人以警醒：如果自己不上进，父辈的名气和资源也阻止不了自己演艺事业上的一败涂地。就像郭德纲所说，“星二代”只有努力爬到顶峰，才能真正接过父亲的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