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腾
中国人吃螃蟹自古有之,一些文人雅士更是发挥奇思妙想,用诗文将自己的“蟹味”日子描绘得栩栩如生,充溢情味。
唐代诗仙李白对蟹情有独钟,特别喜爱啖蟹佐酒,“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诗仙那一副持螯举觞之态,疏狂晕乎之状,尽在寥寥诗句之中。
宋代文豪苏东坡嗜蟹成癖,常以诗换蟹:“堪笑吴中馋太守,一诗换得两尖团(螃蟹,古称尖团)。”文豪一诗换两蟹,满意之状令人可掬。他乃至把食蟹的重要性上升到“不到庐山孤负目,不食螃蟹孤负腹”的惊人高度。
另一个宋代文豪陆游也爱吃螃蟹,他写道:“蟹肥暂擘馋涎堕,酒绿初倾老眼明。”意思是说刚把肥蟹掰开,没有比及吃,馋得口水就流了下来,持蟹把酒,昏花的老眼也亮了起来。把自己的嗜蟹如痴描绘得酣畅淋漓。
宋代诗人黄庭坚喜食扬州贡蟹,并写诗赞云:“鼎司费万钱,玉食常罗珍,吾评扬州贡,此物真绝伦。”他还谙熟烹蟹之法,以为蟹性寒,宜拌一点姜,并在蟹诗中写道:“解缚华堂一座倾,忍堪支解见姜橙。”现代名人梁实秋更是上下五千年引经据典,为吃螃蟹专门撰写了一篇论文性质的文章,并在文中以为蘸姜醋是规范的螃蟹吃法,隔着千年的前史,照应了黄庭坚的吃蟹之道。而对螃蟹的甘旨知道最透彻的则是清朝美食家张岱,张岱以为,“食物不加盐醋而五味全者,无他,乃蟹”。不加任何佐料就吃全了五味,这是对螃蟹甘旨最空前绝后的奖励。
据史籍记载,两千多年前的《周礼》中就有对蟹的记载,“荐羞之物谓四时所膳食,若荆州之鱼,青州之蟹胥。”从魏晋开端,中国人逐渐将吃蟹当成一件风流高雅的饮食消遣,并把吃蟹和喝酒、赏菊、赋诗联系起来,喝酒食蟹,成为抒情闲情逸致的一种文明享用。唐、宋时,还呈现了关于蟹的專著,如傅肱的《蟹谱》、高以孙的《蟹略》、王以佐的《蟹颂》等。而文人雅士们在纵情品味螃蟹的甘旨之后,也没有忘掉用诗文夸奖一下这位“多足横走”者,唐代诗人皮日休有诗《咏螃蟹》:“未游沧海早闻名,有骨还从肉上生。莫道无心畏雷电,海龙王处也横行。”在他看来,螃蟹尽管横冲直撞,但也绝不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不然,它怎敢在龙王面前横行呢?明代大画家徐渭对蟹调查细腻,笔下的螃蟹栩栩如生,一墨千金。他的《题画蟹》诗写得明快、逼真:“稻熟江村蟹正肥,双螯如哉挺青泥。若教纸上翻身看,应见团团董卓脐。”
在文人雅士的“蟹味”日子中,以明代的两个李姓名人的故事最为精彩。
明末哲学家李贽人谓“蟹仙”。且看这位至情之人对蟹的说法,“蟹之鲜而肥,甘而腻,白似玉而黄似金,已造色香味三者备至,更无一物能够上之。”他曾对螃蟹宣布这样的慨叹,“予嗜此一生,每岁于蟹未出时,即储钱以待,因家人笑予以蟹为命,即自呼其钱为买命钱。”
以蟹为命的还有明代剧作家李渔。他在所著《闲情偶寄》中记载:自螃蟹上市之日起到断市之时终,他家七七四十九只大缸里一向装满螃蟹,用鸡蛋白养殖催肥。他无一日不食螃蟹,因忧虑时节一过难以为继,还要用绍兴花雕酒来腌制醉蟹,留下冬季食用。没有螃蟹的时节也难不倒这位“蟹痴”,李渔先取瓮中醉蟹过瘾,然后腌蟹的酒也不会糟蹋,称为“蟹酿”,一向喝到来年螃蟹上市。
而令人想不到的是,写出最精绝的咏蟹诗句的竟然是一个对诗文并没有过人造就的女性—现代名人章太炎的夫人汤国梨,她在旅居吴中时,留下了“不是阳澄湖蟹好,人生何须住姑苏”的惊人之言。本来她住在姑苏的仅有原因就是为了吃到甘旨的阳澄湖大闸蟹。螃蟹的甘旨竟然能够决议一个人挑选在哪里寓居,其魅力真实令人叹服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