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菲 余敏
一个鸡腿能干什么？一般人想到的肯定是吃啦。但在医生的眼里，用处可不止这些。最近，浙江援疆医生胡才宝发明的“胡氏鸡腿”可疯狂了，不仅在其所在的阿克苏地区第一人民医院流传，还辐射到了阿克苏地区其他医院的重症医学科，推动了一项超声技术的普及。这个鸡腿到底是啥来头，怎么有这么大的魔力？
重症超声威力大多次在鬼门关前力挽狂澜
“胡主任您还没下班啊，真好！刚从急诊转入一位患者，情况蛮紧急复杂的……”这天晚上7点多，下班后仍在病房忙碌的胡才宝和夜班医生一起来到患者病床边。这位年轻的维吾尔族女生，左下腹痛已有一周，出现了贫血、口腔粘膜等多部位出血、血尿、皮肤多处有瘀青瘀斑等症状。多学科会诊后仍不能确定致病原因，不能排除血液病可能。当时值班的医师担心患者凝血功能异常，连深静脉穿刺置管都担心出血不止。胡才宝查看后发现，患者面色苍白、皮肤湿冷、头晕、神志恍惚，每分钟心跳到达150次左右，血压低（收缩压仅82毫米汞柱）。情况紧急，必须尽快采取有效措施。于是，胡才宝立即利用快速创伤重点超声评估法（FAST）进行扫查，发现患者有大量腹腔积液。结合膀胱尿液和腹腔积液对比，发现腹腔积液应该就是血液，立即行诊断性穿刺抽出不凝固血，同时心脏超声提示患者出现左心室亲吻征，心率快，基本可以肯定患者是出血性休克，初步确定为腹腔出血所致。妇科再次会诊考虑可能是黄体破裂，需要立即手术才有可能挽救患者生命。
可是，患者的休克状态根本不能进行手术，死神正步步逼近！为争取时间，尽快纠正休克，胡才宝立即行超声血管探查，发现患者血管塌陷非常明显，内静脉变细，由于休克缺氧，患者呼吸困难、频率快，血管位置变异大，且与动脉几乎呈上下结构，非常迫近，给穿刺带来极大挑战。在超声的精确引导下，胡才宝团队快速顺利置入深静脉导管：根据患者心脏超声评估容量反应性，给予及时输注大量红细胞血浆等血制品，积极创造了手术机会，抢在死神到来前进行了手术。手术证实，患者就是黄体破裂，腹腔出现4000毫升，手术期间患者差不多浑身的血液都换了一遍。终于，经切除黄体修补卵巢，输注大量血液制品后，患者血压稳定，心率呼吸恢复了正常。
“这位患者也是命大啊！如果胡主任没到我们ICU援疆帮扶，就没人会这项超声评估技术，那么患者很可能被误诊为血液病而转入血液科等普通病房，这么一耽搁，很有可能因错失抢救机会，导致宝贵、年轻的生命逝去。这后果真是想都不敢想啊！”“胡主任的重症超声在整个诊疗过程中功不可没呀！”刚在手術台上进行了一场“生死时速”，成功从鬼门关前救回患者的医生们纷纷感叹。
第二天，患者病情稳定后顺利转出了重症医学科。看着患者家属逐渐舒展的愁容，胡才宝欣慰地说，来阿克苏地区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像这样多发伤、出血性休克、感染性休克等各类危重患者，他已经救治了三十多位。这些患者来重症医学科时即出现血压极低，血管塌陷的情况，此时外周浅表静脉很难建立血管通路，通常是依靠医生个人经验进行中心静脉导管穿刺置入，但患者发生休克时，血管变细，且随呼吸变化会出现更明显的血管塌陷，这些都使深静脉穿刺置管难度大增，导致穿刺失败次数增加，出血血肿风险加大。而超声引导在这方面有着神奇威力，可精确引导深静脉导管穿刺，极大提高穿刺成功率，减少反复穿刺出血的风险。
“胡氏鸡腿"成主角
见识了重症超声的强大威力后，“早一天学会重症超声=早一天拥有救治危重患者的有利武器”这一观点成为阿克苏地区第一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全科人员的共识。
胡才宝通过调研新疆建设兵团第一师医院重症医学科、重症心脏病监护病房、急诊重症监护室，华西医院重症医学科、四川省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等，结合浙江医院重症医学科的优势和阿克苏地区重症医学科发展资源条件，制定了医疗援疆工作计划，确定以重症超声系列技术为重点发展任务，同时开展床旁肾脏替代治疗（CRRT）以及床旁纤维支气管镜技术等，确定“传帮带学员”培养计划和工作安排。其中，如何让阿克苏地区重症医学科的同事们都会应用重症超声技术也成为胡才宝援疆工作亟需解决的头等大事。结合科室部分同事有血管超声引导穿刺基础的实际情况，胡才宝决定首先从超声引导的血管穿刺开始培训。
培训班上，胡才宝拿出一只大鸡腿，现场即沸腾起来。“呀！胡主任怎么把鸡腿拿来上课啦？”“学超声还买个鸡腿来干什么呢？”“咦，这位援疆专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只见胡才宝边将注入生理盐水的止血带两端结扎边说：“大家注意，这是模拟的血管，这个大鸡腿就是模拟人体的大腿肌肉组织。我在上课之前已经将鸡腿皮下肌肉组织打了个‘隧道，现在我把这注满盐水的止血带穿过鸡腿中间的‘隧道，好！大家注意了，血管穿刺模型建好了！”。
经过胡才宝反复讲解和示范之后，学员们开始轮流协助操作。“哦，血管在这里！超声探头检查下，‘血管真清晰！”“这‘胡氏鸡腿简直完美啊！”新颖的教学方法点燃了大家的兴奋点，学员们很快掌握了血管穿刺的要领和技巧。胡才宝说：“我是想起了去年参加世界重症超声联盟组织国际会议时，培训现场有模拟血管的模型可以让学员反复在超声引导下模拟血管穿刺。而在新疆这里没有血管穿刺模型，怎么办呢？我就灵光一闪想到了鸡腿，没想到大家反响这么好！”这堂生动的超声理论及操作实践培训课，开拓了学员们的眼界，充分调动了大家学习重症超声的兴趣热情。此后，胡才宝又对学员进行了重症超声基础和重症肺部超声的培训。并在援疆两个月内，申报成功并顺利开展阿克苏地区第一人民医院重症超声方面的2项新技术。
一传十，十传百，胡才宝“疯狂的鸡腿”重症超声培训及重症肺部超声培训成了阿克苏地区重症医学界的佳话。不仅阿克苏地区八县一市的相关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及急诊科主任纷纷邀请胡才宝去当地医院开展这一培训，并进行学术交流、技术指导、新项目开展等活动，还得到上级医疗单位新疆自治区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的邀请作学术报告交流。还得到新疆医学会危重症分会主任委员于湘友教授的提前邀请，拟在新疆医学会危重症医学年会作学术报告。“胡老师，在您‘疯狂的鸡腿的影响下，我们对重症超声越来越喜欢，每天查房值班已经习惯推着超声机器啦！”每次培训后听到学员们这样的反馈是胡才宝最欣喜的。
传帮带让新技术在新疆“疯狂发展”
援疆人才引进来走出去。作为阿克苏地区第一人民医院ICU副主任，胡才宝已为阿克苏地区第一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争取到派业务骨干到浙江医院学习进修的机会。同时，还确定了3位“传帮带”徒弟学员，成立ICU传帮带工作室，为每一位学员制订了详细培养计划。
下一步，他计划继续开展《重症肺部超声》《超声引导血管穿刺技术》的应用推广，规范脓毒休克诊疗流程、完善医院感染控制策略方案、加强呼吸机应用培训及临床指导等。
“舍小家为大家，为国家分忧，为新疆出力，为浙江争光，为人生添彩！”这是浙江医院重症医学科胡才宝副主任医师在援疆伊始写在工作笔记扉页上的座右铭。作为浙江医院重症医学国家临床重点专科骨干、浙江省脓毒症医学创新学科后备学科带头人，在被任命为阿克苏地区第一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副主任之时，胡才宝就将扶持发展当地重症医学作为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
胡才宝说，他有一个“小目标”：培养新疆本地的医疗人才，打造带不走的技术人才队伍，力争以“疯狂的鸡腿”为引子，带领重症超声技术在新疆“疯狂发展”。他也希望，社会各界能一起支持帮助发展新疆的危重症急救医学，也只有健康有了保障，才能更好地为新疆稳定繁荣和长治久安作贡献。endprin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