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女神”贾玲:“四喜丸子”的人生麻辣鲜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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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1月16日 06:11

关心于

她是春晚舞台上第一个女相声演员,是“酷口相声”的女掌门,是“百变大咖秀”里风情万种的“梦露”、霸气十足的“雪姨”……而今,她又成了羊年“春晚”节目《喜乐街》中的“四喜丸子”之一。出道10年,她始终“用‘绳命(生命)在演出”,失意困顿也好重挫猛击也罢,她一直制造着快乐传递着快乐,她就是“喜剧女神”贾玲,一个充满激情又随性爽利的快乐女子。

唯有狂风疾,方知小草劲

贾玲为国人所识,是缘于她相声演员的身份。在2010年“春晚”上,她和搭档白凯南表演了相声《大话捧逗》。演出中,以往的相声双人男搭档变成了男女组合,传统长袍大褂换成了时尚马甲,相声中表演的成分加多,满场地又唱又跳。这种被贾玲称为“酷口相声”的新形式让观众眼前一亮,因此他们首次登台就获得了当年“春晚”曲艺类节目三等奖,贾玲由此声名鹊起。

可让人意外的是,因相声而成名的贾玲,与相声结缘却是在阴差阳错间。

贾玲出生在湖北襄阳一个农家,自小喜欢表演,初中毕业后便进入武汉市艺术学校深造。2001年8月,中专毕业的贾玲二度冲击中央戏剧学院成功,一举收到了戏剧和相声两个专业的录取通知。彼时的贾玲19岁,正在襄阳城的一家餐馆里打工。因为没有手机,学校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家里,结果接电话的贾妈妈把“相声表演”理解成了“喜剧表演”,觉得女儿平时说话特逗,很有喜感,便帮贾玲选了“相声班”。

这个决定让贾玲大惊失色,回到家后,她哭丧着脸致电学校,向学校申请改专业。但为时已晚,她只能在“相声”和“弃学”中作选择,无奈之下,她只好“将错就错”学起了相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过多久,又一张来自于中国传媒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了贾家。这次是姐姐贾丹的。贾丹大贾玲5岁,幼儿师范毕业,此时刚进入襄阳电视台担纲主持人一年。这张录取通知书给贾家带来的,困扰多过于惊喜,因为以贾家的经济条件只能担负一个孩子的学业。但还没待贾玲开口,姐姐贾丹就毅然撕掉了录取通知书:“你好好上大学!姐姐上班供你!”良久才回过神来的贾玲“哇”的一声大哭,将地上的碎纸片一片片拾起,粘好,然后轻轻地压在了日记本中……

带着姐姐和父母的满腔期盼,贾玲去了北京。那是中央戏剧学院第一年办相声班,班主任是大名鼎鼎的相声大师冯巩,入学的时候班里36个人,10个女同学。虽然“说相声是男人的职业”,但贾玲还是学得有滋有味。相声班每天的功课就是想着法儿让大家发笑,更让快乐溢得满满当当。这种快乐让贾玲特别享受,成就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慢慢地就喜欢上了相声这个行当。

幸福来得很快,去得也突然。一个多月后的一天中午,贾玲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姐姐。“玲玲,你赶紧和冯老师请个假……妈妈……出了点事儿……”话音未落,姐夫的声音传来:“妈妈去世了!你赶紧回来!”仿佛晴天霹雳般,贾玲当时就傻了……

北京回襄阳的火车要15个小时,没有座位,车厢里人挨人人挤人,水泄不通。贾玲缩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怔怔地发愣,当太阳一点点落下,落日的余晖一点点变淡时,她突然惊醒了。没有手机,她艰难地挤到一个又一个陌生人身边,看见谁有手机马上就双膝跪下:“能借我手机用用吗?我妈妈出事了!出事了!”最终,在跪了无数次,求助了无数人后,她从堂哥那里得到了消息:“小妈(贾玲妈妈),不行了……”

妈妈的骤然去世让一家人陷入痛苦之中。爸爸忧伤过度,无心工作,一家人的生活成了问题。关键时刻姐姐站了出来:“玲玲,姐供你!”

24岁的贾丹接下了生活重担。但彼时她的月工资才1000多元,还要给贾玲攒学费,每个月能给贾玲的生活费上限是500元。一月500元在北京生活捉襟见肘,但贾玲咬紧牙关苦熬,加入端盘子、发传单、串场子的队伍,轻易不向姐姐开口。唯一例外的一次是,2002年年初她生病了,实在难以为继之下,她偷偷给爸爸打了个电话,最终爸爸想尽办法弄了1000块钱给她。拿着那笔钱时,她终于脆弱得站在医院门口哭了……

但脆弱只是那短短的一瞬。2003年7月,贾玲毕业了。都说相声圈里的女人就像错进了男人澡堂,且连个给女人更衣的屏风都没有,所以毕业时,贾玲班上10个女同学有9人转了行。这样的情形让远在襄阳的姐姐很不安,她四处托人,终于在襄阳给贾玲找了一个稳定的工作——在高速公路上收费。这份工作待遇好,工作难度和强度都不大,很是抢手。可贾玲听到这个消息后,又是撒娇又是耍赖:“姐,我可是演员,你给我一年时间,就一年……”无论姐姐怎样劝说,贾玲就是不松口。最终,毕业那天,贾玲成了“北漂”……

艰难“北漂族”,玉汝于成“女笑匠”

“北漂”原本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更何况是一个从事相声行业的女孩子。为了生存,贾玲不仅租住在地下室,她还到处接活儿,表演、话剧、写本子甚至在酒吧打工,只要能挣钱,多苦多累都干。最艰难的一周,她吃了上顿没下顿,无奈之下只好咬咬牙20块钱卖掉了自己最心爱的随身听,然后靠着泡面和白开水硬生生熬过了一个星期。

和贾玲一起找活干的几个同学境遇也好不到哪儿去,在屡屡碰壁以后,他们商量着打老师冯巩的招牌试一试,贾玲一听连连摇头:“都已经毕业了,还要靠着老师的名号混饭吃,太不争气了吧!”

贾玲不愿意找老师冯巩,冯巩却一直将贾玲的一切看在眼里。得知她的境况不佳,只要缺少女搭档,冯巩都会找贾玲一起打配合;没有活儿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打电话问问贾玲的情况。2004年初冬的一天,冯巩带贾玲出去演出,到了演出地点贾玲发现忘带演出服,师徒二人返回去取,从贾玲的“家”里出来后,冯巩满脸心痛地说:“我不保证别的,但至少要让你把这一年的房租钱挣到。”

在老师的帮扶和姐姐的支援下,贾玲勉勉强强度过了两年。虽然生活举步维艰,但她依然想在专业上弄出点成绩。于是她报了第三届相声大赛,拉自己的老同学侯林林做搭档。精心准备数月后,2006年5月,两人拿下了二等奖。

这让贾玲对自己有了信心,但现实再次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虽然演出多了些,但在台上,自始至终她都只是个捧哏的“花瓶”,没有更多发挥和创新的空间。那会儿,贾玲的搭档也觉得,因为女人是相声里的特殊性别,二等奖已经到头,再无往下的可能。对男女这样的组合并无信心,他要跟贾玲拆伙,回去说男男相声。

搭档没了,相声业又不景气,很多人便劝说贾玲另谋出路。“一个女孩,说相声也蹦跶不了几年。”但贾玲偏不服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闷头琢磨起可以展示女性幽默的相声来。不久她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新搭档白凯南。二人慢慢在小剧场里磨,终于在2007年底积累出了《大话捧逗》里那些模仿韩剧语法的梗:“哥哥,就算是这样,也真的真的真的没关系吗?没关系吗?”

贾玲的新相声,用女性当逗哏,演员不穿旗袍穿西装马甲,作品里加入了大量流行歌曲、舞蹈以及其他能自然融合的流行元素,很受观众喜欢,慢慢地请他们的俱乐部多了,这种被贾玲称为“酷口相声”的相声也渐渐火了。

“酷口相声”火起来后,有投资商看中其中的商机,2008年下半年,一家公司找到贾玲,提出出资让贾玲的“酷口帮”创办相声俱乐部“新笑声客栈”。经过近一年的努力后,2009年7月18日,“新笑声客栈”的招牌高高地挂了上去。然而开业在即时,投资方却要求 “酷口帮”所有人全部离去,只留下贾玲一个人,且贾玲必须在出资方所在公司的旗下——贾玲和她的团队上当了。

为了让“新笑声客栈”如愿开业,贾玲不得不到处筹钱,重新注册公司开业。几个月没睡过一个好觉后,这年年底,“新笑声客栈”终于开门纳客。“新笑声客栈”没有名气,贾玲绞尽脑汁给身边的朋友派发免费门票;贴钱演了一个多月,120人的位子终于能够坐满了,门票却不够停车费。

但有耕耘总会有收获。正在这时,老师冯巩在“新笑声客栈”看到了贾玲与白凯南合作的酷口相声《大话逗捧》,当即决定推荐这个节目上“春晚”。2010年春节,《大话逗捧》亮相“春晚”舞台,一举斩获了观众的一片叫好,以及当年“春晚”曲艺类节目三等奖——贾玲成功了。

天道酬勤,“女版周星驰”笑傲江湖

《大话逗捧》之后,贾玲演出增多,名气也上涨不少。2011年春节,她和白凯南再次亮相“春晚”舞台,作品《芝麻开门》更加具有鲜明时代烙印,借著名历史人物针砭时弊,辛辣调侃间不乏节奏的轻松酣畅。

一切看似顺风顺水,实则暗流险滩云集。相声业的整体不景气让贾玲怎么红也火不起来。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不温不火地走在相声这条路上,直到2012年接到明星模仿节目《百变大咖秀》的邀请。

作为一档综艺娱乐节目,《百变大咖秀》看中的正是贾玲的模仿和搞笑功力。而贾玲也不负众望,模仿梦露、李宇春、千颂伊,反串王宝强、刘欢、火风,每个形象都能令观众捧腹大笑,惊叹不已。这之后,演艺圈的大门向贾玲大开,在传统相声、小品、《百变大咖秀》的同时,贾玲又试水影视剧,先后在《屌丝男士》、《新编辑部的故事》中玩起了客串,同样好评如潮。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在表演领域一步步取得成绩让贾玲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相声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在男人都难以为继的相声圈,女相声演员的路确实很窄,在没有好的相声剧本出来之前,她乐意将工作重心从相声表演转移到同样喜欢的喜剧表演上。

这样的转变贾玲的老师冯巩也理解。但让冯巩无法理解的是贾玲在模仿秀上不计形象的颠覆。2013年初,当贾玲模仿火风大热之后,一向温和的冯巩气得打电话来大吼贾玲一顿:“你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模仿什么男人!模仿男人也就罢了,还模仿光头大胡子男人!你将来还要不要嫁人?!”

自己的作品没能让老师喜欢,贾玲很惭愧,但她却并不认同老师的想法。后来师徒二人一起外出演出,在飞机上,贾玲老老实实向老师汇报思想:“既然演了喜剧,就得放得开,观众喜欢嘛。总不能像有些女艺人,在综艺节目中不计形象地搞笑表演后,回到后台就大掉‘金豆豆,这么矫情的事师父也不喜欢不是?”哄着劝着半天后,冯巩笑了,叹了叹气:“那就由着你吧,你能挑着节目上当然最好。”

因为贾玲放得开身,豁得出去,她的喜剧天赋很快被挖掘出来。2014年,各种综艺节目、喜剧节目纷纷找上门来,《星厨驾到》、《喜乐街》、《喜从天降》、《一起来笑吧》、《你是我的眼》……贾玲忙得脚不沾地。凭借超强的风趣幽默搞笑能力,她成了“喜剧女神”。

人红了,是非便多,更何况是一个从事喜剧表演的女人。最典型的事件是,当有关她的情感状况的消息被传出,最恶意的评论是:“哟,贾玲也谈恋爱?”仿佛她是怪物。

率性的贾玲能坦然接受别人对她私生活的洗涮,也能对莫名质疑哈哈一笑而过。但当有人对喜剧有偏见时,她却无法无视。2015年初,她邀请一个女演员一起上一档喜剧节目,对方给她发了长长的短信表示拒绝,说电视综艺节目对提升名气没用处,“尤其是喜剧类”。这最后的六个字让贾玲快要气疯:“大半夜的我差点把电话打过去。喜剧类招你惹你了?你过年在家不看喜剧啊?”

但贾玲没有发飙,而是将“火”撒在了羊年“春晚“的喜剧节目《喜乐街》上。2015年2月18日,《喜乐街》登场。节目生动形象,有趣接地气,一下成为羊年“春晚”语言类节目的翘楚。

一火再火,贾玲被冠之“多栖大咖”,她连连摆手,直言自己归根到底只是个有时有点爱较真的喜剧演员。“演喜剧要有不妥协的精神,做人也要如此吧。”或许,这才是观众将这个热辣、率真、“接地气”、会说相声的“傻丫头”融进眼里、心里的缘由。

编辑/倪 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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